現在小瓜開始三歲獨有的奇特幻想恐懼,總是覺得會有壞人來捉走他,會問門有沒有關好,睡前至少會問三遍「媽咪,你會保護我嗎?」
床上一遍、床下一遍,等到你睡著彌留的時候再問一遍:「你在床上也會保護我嗎?」,雖然你只要口頭回答:「會」,但你還是不免覺得怎麼突然這麼多的不安全感猶然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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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小瓜現在的睡前禱告是這樣:
「我希望媽咪不要生氣、不要打我、還有不要離開我。」(顯示狀態為內心連三發中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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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請你原諒我,我下次不會在這樣了,媽咪,我很喜歡你。」
以前,只是每次當我大發脾氣完會說,現在,我只要有一點點蘊意,口氣稍微差了點,她就會很傷心地立刻哭求原諒。我聽了反而覺得很悲傷,這只能證明對他內心的傷害已經造成,他必須用更多更好的表現來換取媽媽的愛,我變得要更小心翼翼我的口氣與用詞(雖然大部份時候還是會大暴走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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瓜:「媽咪,如果以後我都乖乖睡覺,你會喜歡我嗎?」
我:「我還是會喜歡你,只是如果你繼續凡事這麼要求下去(demanding),我沒辦法最喜歡你。」(我實在對他說不出來我最喜歡你啊)
也許有一天我們的關係終將會變得愈來愈遠,因為我不是那麼無條件地喜歡你,而你,有一天也不會再那麼無條件地愛我。是的,也許要一直到那刻,你才會知道無條件有多麼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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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之間她需要愈來愈多言語來確認情感,問得愈多我答得愈虛,會不會有一天我會被要求簽下愛我的保證切結書(這是指結婚證書嗎?),語言與文字愈多,這就是人與人之間信任基礎愈來愈薄弱的徵兆。
她很聰明、學東西很快,語言很發達,表現也很機伶,常常是盲媽盲爺口中很值得說嘴的驕傲,但是這些都引不起我更愛她。
當一個凡事學很快的小孩,你會不自覺地把他的人生快轉,為什麼你還沒有做到我理想中的標準(典型的英一與慎二上身),忘記不論情緒與行為,他也需要時間、需要練習。
我開始思考,為什麼我要有條件地愛她: 當他好好好吃飯、躺床立刻睡著、不要有這麼多龜毛點找碴(這些優點好像都在講二瓜)、凡事讓妹妹或是照顧妹妹、閉上嘴當個亞斯伯格,才符合我喜愛的要件。
那麼,我可以無條件地愛她嗎? 我可以即使她跟我不同我也愛她嗎? 我可以即使有了妹妹當對照組也還是很愛她嗎? 我可以視他與盲家的親近為一種生活上的救贖嗎? 我可以聽到她找碴背後的呼求嗎?
Most of the time, I don't want to talk, I just write, I just want to stay in my little cosmos. 生一個語言太發達太囉嗦的小孩對我本身/人生來說就是很大的考驗。
我必須去分別she is not me, she is just like me in appereance. 我必須去無條件喜歡一個跟我本質不太像的人,我必須去fulfill一個一直跟我討拍的人,那需要很多的能量,包括偶爾放下暫離、回去做自己的能量。
「我希望媽咪不要生氣、不要打我、還有不要離開我。」
我的禱告回覆是: 我希望小瓜與上帝也給媽咪時間練習,讓你與內在的我和平相處,就像我想起原來你也需要時間練習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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